第(2/3)页 “那倒不是,”她立刻说道,“只是战事未消,我不想分心。” 主公的眼睛忽然弯了一下,“偶尔分一下心也不错。” 他倒了一爵酒,递给了她。 宴请宾客用的醇酒,里面又加了些蜂蜜,喝起来甜甜的。 她喝了两口,很自然地就伸手去主公面前的盘子里取了一条冷掉的猪肉来吃。 ……主公假装没看见这个粗鲁的行为。 “比如说,你在外面征战很久,你喝泥潭里的水,吃发霉的麦饼,双腿被虫豸所伤,不停地流血肿胀,你的同袍也一个个离开了,”他继续说道,“你心中除了战事外,总要想一点什么东西,支撑你继续走下去才好。” 她沉默了一会儿。 “我心里有这样的东西。” “嗯,还不够。” 她有点不认同地看了一眼化身知心叔叔的主公。 “如何不够?” “你看,我年少时一路征战,多少次狼狈极了,也这么熬过来,我心中就总想着,我是宗室子弟,我该为天下人做一点事,”他说道,“但那些士兵呢?他们也可以想一想,家中是不是有人等着他们呢?” 刘备是个汉朝人,他只能将他的想法模模糊糊地讲出一部分,讲得并不那么精准,但她却立刻明白他在讲些什么。 战争会异化一个人,他杀的人多了,身边死的人也多了,“人”就逐渐不再是“人”了。 先是敌军不再是“人”,因此可以被随意地杀戮,甚至筑出“京观”这种炫耀武功的东西; 而后是政敌不再是“人”,因此可以撕毁承诺,可以杀了他,还可以夷了他的三族,包括男女老幼; 最后连自己人也不再是“人”了,飞鸟尽,良弓藏,玉座是孤高而冰冷的,想要攀登上去,总得踩着无数白骨才行。 “你的婚事,总要你自己作主,”主公说道,“但你不必为此担忧,你虽为妇人,我必不令你因此而受委屈。” “主公你真是个好人,”她感动地说道,“但是……我……我总得……” “总得寻到一个合适的郎君才能考虑这事?”刘备替她说了出来。 “是啊!是啊!”她连忙点头。 “你身边那些人,都是好儿郎啊,”他狐疑地问,“难道你看着都不合适吗?” ……身边的人?哪一个? 已经很晚了。 和主公说过话后,她准备回家去。 明天是元日,家中还有许多琐事,她这样一面想着,一面走到府门口,正准备骑上马时,后面忽然有人喊了她一声。 “……文远?” 张辽骑着马,溜溜达达过来了,似乎很是吃惊地望着她,“你还不曾回去?” “不曾,主公留我一会儿,”她忽然反应过来,“你怎么也没回去?” “今晚用的羊肉嫩极了,我因此留心,向后厨要了两只,正好明日可以烤了吃!”张辽很自然地说道,“既见了辞玉,分你一只怎么样?” 他骑在马上,那样开开心心地用大拇指比了比后面驮马上的两只羊,肥肥嫩嫩,看着就可口极了。 陆悬鱼睁大眼睛,盯着那头肥羊看了一会儿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