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但她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,简单吩咐几句就准备离开。 ……郭嘉感觉有点不得劲。 ……考虑到陆廉是个粗人,待人接物时颇为直率,他还是直截了当比较好。 “将军。”他虽然胸口疼得厉害,还是努力站起身,叫住了她。 “嗯?”她停了脚步,转过身看向他,“怎么了?” “将军欲如何处置在下?” 这个问题让她略有点困惑地皱了皱眉,似乎根本没在她的考虑之中。 但很快她便给出了答案。 “足下受了伤吧?”她说道,“受了伤也好,留在这里安心养病,不必再写什么书信了。” 她的脸色在火光映衬下,依旧很淡,是那种失了血色的淡,眉目也是如此,整张脸都像是褪了色的青瓷,带了一股掩饰不住的疲倦。 这令他想好的话都留在了嘴边,没有说出去。 这位女将军又看了他一眼,便匆匆离开了。 郭嘉准备重新坐下时,小兵已经匆匆忙忙地跑回来了,为他取了一条毛毡,正好方便他裹在身上。 毛毡暖洋洋的,火堆也很暖和,火堆上支起锅,煮了些沸水,原本是医官用来救人的,但郭嘉也分得了一碗,就这么一边喝,一边看着夜色沉沉的这片战场。 “先生,先生可还需要些什么?”小兵殷勤地问道,“若有什么不适,告诉小人便是。” 这位青年文士有点诧异地上下打量他几眼。 “在下不过一个平平无奇的俘虏罢了,足下何以待我这样和气呢?” “先生这个样貌气度,哪里平平无奇了!”小兵嚷起来,一面嚷,一面又不自觉地回头看一眼将军离去的身影,“尤其还同将军是旧识!还有过书信往来!” ……这位因为“样貌气度”而受到敌军厚待的青年文士沉默地低下头,吹了吹碗里的热水,慢慢喝了一口。 他大概明白了这个小兵是怎么看待他的。 但郭嘉也没心思去辩解剖白,倒是陆廉那句话,令他心情略有些微妙。 他该怎么说,就在这场决战开始前的一天,也就是昨天,他思来想去,提前写了一封信送出去了呢? “先生?先生腹中可饥?”小兵又凑了过来,“小人去为先生取几块饵饼来可好?” 郭嘉神情复杂地盯着这个小兵看了一会儿,决定还是把那封信继续藏在肚子里。 “那便劳烦你了。”他最后还是和颜悦色地这样说了一句。 朐城离海边已经不算很远,因此到了这个时节,城里的人总比其他时节更多一点。 毕竟冬天的海边谁也不想待。 海风刺骨,但又不会结冰,里面带着满满的盐分与潮气,锲而不舍地贴在衣服上,慢慢渗进去,很快那股冰冷厚重的感觉便穿过衣衫,贴在了肌肤上。 但现下的海风里除了苦涩的海水潮气之外,还多了一股血腥气。 于禁站在海边,默默注视着民夫拖动一具又一具的尸体,扔到海滩上去,那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,但在下一刻,又被大海温柔地舔舐干净。 “将军,都处理干净了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