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她骑马在城门口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,心里闷闷的十分混乱,也许是许多时日不曾好好休息,因而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念头在脑子里翻来覆去。 她原本要回到府中,推演她明日该如何排兵布阵,又该在哪一处安排伏兵,断了袁谭的归路的。 看一看这座伤痕累累的城池啊! “赵六,”她忽然问道,“你叫赵六,对吧?” 城门将要关闭,守军换岗,其中一个额外瘦小些的士兵突然被她叫住。 “将,将军!”士兵诚惶诚恐,差一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,“将军唤小人何事!” 这人衣衫有些褴褛,几只脚趾从那双已经将要糟烂的草鞋里露了出来。他身上还有伤,胳膊上缠了布,不过轻伤也是得继续战斗的,这没办法。 “援兵已至,”她笑道,“你开不开心?” “自然是开心的!将,将军!咱们现在人多了!不怕那群冀州狗了!” “嗯,咱们现在人多了。” 两旁的守军在慢慢将吊桥收起,吱吱呀呀的声音十分刺耳,但她充耳不闻。 她十分专注地看着这个年轻士兵,“你觉得,接下来会如何?” 当然应该是“打一场胜仗”“全歼冀州军”“给袁谭一个教训”这样的走向,他们受了这许多的苦,难道不想复仇吗? 士兵似乎陷入了犹豫之中,直到城门彻底关闭时发出的厚重声响惊醒了他。 “冬,冬麦将熟……”他吞吞吐吐地说道,“小人想,若是能早日回去,小人,小人家中还有几亩麦子……” 陆悬鱼愣住了。 赵六头上有两个兄长,与他一同入伍,死在了这场战争中。 因此家中只有他一个男丁了,他得赶回去收麦子,不然就只能由妻子和两位寡嫂下田收割。 收麦子这活可累着呢,他媳妇刚生过娃子,虽然出了月子,身体到底还是很虚弱的,他家里老母在去岁大旱中也饿出了一场病,时时还要人照顾,两个嫂子忙也忙不过来,可麦子又不能等,熟透了那就要倒在地里…… 第二天的朝阳里,许多人站在城墙上,激动地看着这一幕。 他们看到无数面旌旗连成一片,在阳光中仿佛镀上一层金边,鲜活明亮,神气非凡。 那不是乌云压城的冀州旗了,那是徐州人、北海人、泰山军,还有并州人的旗帜,在风中抖动开,仿佛沸腾了整片平原! 让人的心也跟着沸腾起来了! 比起东侧这几个军阵,袁谭也不甘示弱,尽管少了那群匈奴人,但冀州人仍然军容严整,刀枪剑戟在晨光中染着鲜血般的光。 有兵士开始擂鼓。 由慢到快,渐渐激昂。 士卒们也握紧了手中的藤牌与环首刀。 但作为三军统帅的陆廉迟迟没有下令,令旗也没有挥动,于是士兵中也没有人向前迈出一步。 反而是袁谭的冀州军听到了鼓声,仿佛得到了号令一般,开始缓缓后撤。 他们在撤退,但速度不快,方阵也不乱,只要北海军向前,意欲追击,这支军队立刻就能进入战斗模式。 因此与其说是在撤退,不如说是摆出了邀请决战的姿态。 “袁大公子还挺倔的。”她侧着头说了一句,“我今天算明白什么叫输人不输阵了。” “输便是输了,哪来什么‘输人不输阵’,”祢衡冷笑了一声,“谁让他们错信那些浇薄反复,唯利是图的小人?” ……考虑到袁绍军中只有匈奴反水了,这话几乎可以说是当面打脸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