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他没有拼死奋战，若他为了自己而多想的过多……”悲伤，再次融入了槐婆婆的话中。是对不能帮助沈豪而悲伤，更是对欧阳韩已经遭遇和即将遭遇的事情而悲伤。“这天下，或许已经进入末日，万劫不复。”

    “这就是天意，明白么？婆子无力去为他而承担这一切，更无力去改变这一切。”悲伤的看着沈豪，槐婆婆一字一句的告诉他：“可是您却不同，您是与他站在一起的人。您能做到这一切，并且能改变这一切。”

    默默的听着，默默的流泪。沈豪坐在那里，看着欧阳韩。一直在劝说自己，到现在，也终于明白槐婆婆的意思，为什么要对他与自己如此的放任，又为什么不肯多说一句话，不肯在他们决定的事情上发表任何意见。

    自己与他，是相连的。而这一切，也不会改变。即便知道了又能怎样，即便相信了又能怎样？依旧逃脱不了命运的摆布，因为他依旧心怀天下，依旧想要拯救所有人。若他不去这么做，这一切便会终结。走向他最不想看到结局，末日……

    只是在劝说自己，只是不让自己失去信心。只要自己不放弃就好，只要自己知道这一切就好。能改变他的，是他自己，而能引导他的，却有很多很多的人。尽心的站在他身边，尽职尽责的去做好一切。既然这是宿命，既然不能改变，那就做好自己。

    “谢谢婆婆……”最终，沈豪还是开口说了声谢谢。而槐婆婆。却再次摇摇头：“婆子说过，无法帮助你们。婆子只是将一些疑问说给您听，这并不能算是帮助。路，还是需要你们继续走下去。婆婆只能作为长者，做一些长者该做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前路艰险，你们要相携走下去。你们是相连的，所以你们谁也不能出事。孩子，婆婆知道你心里难受，不能接受这事实。可是路毕竟要走下去，况且你们要走的路是常人无法走的，艰辛无比。”

    “晚辈明白了，多谢婆婆。”默默的将眼泪擦干，低声说着。再次道谢，向这一位智慧又慈祥的老婆婆。听到他的回答，槐婆婆慢慢的点点头。这番话终于没有白说，终于能让他敞开心扉，听从自己。

    “他，就快要醒了吧。”沈豪刚刚从绝望中爬出来，槐婆婆不想让他在陷入其中。与他说话，让他不再孤单，不再沉寂。“嗯，气息已经平稳，血脉正在慢慢平复。”最关心的，便是欧阳韩。这两天来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变化。

    巨大的悲伤，早已将他一切的情感榨干。早已经不能对这好转有任何感想，他自己把身躯当成玩偶，是自己放弃了。大夫能救的，只有想活下去的人。欧阳韩已经不想活了，就算现在将他救起，他会很快再次陷入。

    即便槐婆婆告诉他一切，即便能压死他的大石消失。可这一切也未能尽数改变，面对的危险依旧，面对的困境依旧，他的灵魂依旧，就会造成依旧的后果。这也就是沈豪所救不了的，也是他绝望的根源。

    “婆子会帮你劝说与他，最少会让他不至于陷入泥泞。”沈豪的担心，槐婆婆能看的出来。这也是根本之一，又怎能不加理会。“持有杀人之剑，却无杀人之权。对吗？”问向沈豪，让沈豪回答。

    持有杀人之剑，却无杀人之权。转刀，作为守护天下的第一利刃。这便是杀人之剑，是取人性命的力量。而转刀，却注定是王之意志守护者。守护王的意志，而并非王本身。守护之刃，只为守护。只有因为守护才会取人性命，没有资格去定夺任何人的生死。

    不但是转刀的准则，更是欧阳韩的仁慈。能不杀就不杀，只为守护而杀！他虽然杀了很多人，甚至他自己都数不清。可是他却能保证，他所杀的人都是该死的！从不去率先出手，就不能出其不意。更多的时候，只是被动反击，击杀袭击自己的人。

    任何经历过战斗的人都知道，这很难。尤其是敌众我寡，巨大场面的大混战之中！可是欧阳韩做到了，他能在混战中分清能杀和不能杀的人。而换来的结果就是他身上无数的伤痕，用自己的血肉来分辨！

    “婆子会劝说他，但是不一定会有太大的效果。他早已经为这些杀戮而自责，已经厌倦了杀戮。”微微的叹了口气，槐婆婆说道：“这是他的仁德，没有任何人能改变。很抱歉，婆子没有能力做更多。”

    “不，多谢您了。”岂能不知？每次欧阳韩受伤，都是谁为他处理伤口？每次到了生死抉择之境，又是谁站在他的身边。沈豪，早已劝他很多次，甚至自己都已经不记得到底有多少遍。却依旧没有效果，依旧不肯听。

    “他所误解的事情，婆子也会慢慢的跟他讲。婆子只会说能说的，也只能说婆子知道的一切。”再次看向沈豪，再次向他询问。这些，必须要让沈豪知道，更是要他点头。也只有这样，作为槐婆婆才能说。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是在帮他，也是在帮自己。不管是否能成功，都但得起这声谢谢。已经太累了，已经走到了生死边沿。即便所有人不能将欧阳韩杀死，他所受的伤却很快便为成为他的致命伤。伤口的愈合，是要榨取他的生命力的。就算他的生命力高于常人，也总是有限的。

    看不到的危险不去论，既然看不到，何必去担心。能看到的危险才可以去恐惧，就算再微小也是。沈豪是大夫，是承继了神医陆明所有医术的大夫。他知道这一切，并且能算出欧阳韩还有多少日子能活。

    “不要告诉他我所做的一切……”跳出了绝望，沈豪却未能跳出悲伤。他默默的向槐婆婆请求，再次请求。祈望着槐婆婆，希望他能答应下来。很重要，因为绝对不能让欧阳韩知道自己有逆转时间的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