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儿的脚步很快，不一会儿就从出口那回来。她的手中，还带着沈豪放下的包裹。沈豪怎么也没有想到，会面临这种窘境。双手捧着包袱，翠儿低头道：“婆婆，入口的大石已经被推到了位置。这是在旁边发现的包袱，请您看看。”

    向来自律的沈豪，在放下外衣的时候也是叠的整齐。翠儿什么也没有变动，就这样一路捧了回来。槐婆婆低头看了几眼，笑道：“想不到壮士在如此年纪就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医道，也想不到壮士能在冰原之上撑下一天一夜。”这些话再次让沈豪不知所措，因为一切都对。她就是看了看自己叠放的衣物还有包裹便能看出这些？

    “若壮士再不现身，婆子只好打开包裹自己去看壮士的身份了。燕儿，去置些酒菜来。壮士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，加上冰原苦寒，必定饿了。”看到这些，槐婆婆又已经开始微笑起来。她的微笑，让沈豪说不出的紧张。或许是她说对了一切吧，她的智慧令人恐惧。

    燕儿点头去了，并没有怀疑槐婆婆的话。而周围的人也没有散去，仿佛在等沈豪现身。槐婆婆继续微笑着道：“婆子污秽，本不该亵渎。为打消壮士心中的疑虑，不得已为之了。”他说完，便伸手去摸沈豪的外衣。“强健的体魄，刻苦的修行。武艺高超，能用很多种武器……”她一边摸，一边慢慢说着所知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这一路走来，很辛苦吧。从天城的家乡，火速赶来平息叛乱。是元氏的无能，无法阻止王恒的野心，即便壮士身染元氏一族的鲜血，元氏也不会怪罪。老婆子虽老，却也知道一些道理，妇人之仁，在这种混乱中是活不下去的。”槐婆婆继续说着，表情已经从轻松变成了严肃。

    刚才就已经想到，这里的男人很可能被逼参加叛乱。此时终于可以确定，为什么这里只有女人。槐婆婆仅从一件外衣就能看出这么多来？这件衣服是进入注视才开始穿的，虽然奇峰镇突袭的时候也带着，可并未穿在身上！

    一听到自己族人的消息，人群中再次议论起来。不断有人担心自己的亲人，或是父亲，或是兄弟……这是沈豪所没想到的，在那夜突袭中确实杀了不少人。乱军丛中，怕是除了欧阳韩再也没有人能绝对分清那个不该杀。

    她们的议论，也是人之常情。自古征战，那个女人不为前线的亲人担心？槐婆婆怕这么议论下去，更会让藏着的人为难，于是出声安慰道：“好啦，这位壮士与他的同伴，都是从无数刀锋剑雨中走过来的。他们的仁慈，是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无辜人的性命。他们的武功，也足以支撑这种理念，让他们能笑步与千军万马中。”

    沈豪，再次打了一个冷战。这都能从一件衣服上看出来？他说的同伴，不正是饭桶欧阳韩么？虽然这饭桶数次要借这件衣服，可沈豪始终没有给他过。难道传说中的通天之眼真有其事，这个槐婆婆就拥有这双眼睛？

    槐婆婆的话，足以让其他人信服。议论与关怀的心声，慢慢的沉静下来。槐婆婆，则继续看着沈豪的外衣，笑道：“壮士的同伴未能与壮士一起来，想必是去西崖方向了吧？放心，他不会有危险。王恒以及大多有本事的人，都不在高原上。壮士同伴的仁德，也会庇佑他的安全，让他能顺利解决所要做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沈豪已经有些藏不住了，确实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。自己与欧阳韩的行动，只有曾臣知道。而从天城的家启程，两天三夜奔袭到奇峰镇瓦解乱军。不管是选择的线路以及突击的时间，都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道。若不是这婆婆能看出来，那只有欧阳韩这饭桶自己告诉她了！

    欧阳韩会做这种事情，可是在注视人民的死亡边缘，在天城日城东海部族三家战火点燃的边缘，他绝对没有这种心情。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的一切，这个槐婆婆，真的从一件衣服上看出了这么多！

    正在这时，那个叫燕儿的姑娘，已经将一桌酒菜端了过来。四个盘子中，所盛的菜肴并不多，然而从空中飘过来的气味就知道，她必定是用心而烹的。东矿坑的经历，让沈豪还心有余悸。这里虽然比东矿坑要好些，却也过着如奴隶一般的日子。这些菜肴，说不定便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，沈豪不敢吃，也不能吃。

    看着燕儿端来，槐婆婆便放下手中的外衣。她亲自接过燕儿手中的小桌，恭敬的朝沈豪所在的方向放去。“既然婆子无法请动壮士，那婆子就陪在这里吧。地主之谊，还是要尽的。青龙谷虽陷入困顿，这些饭食还能拿的出手，希望壮士必要嫌弃。”槐婆婆放下桌子，便慢慢后退了几步。毕恭毕敬的坐下，坐在冰冷潮湿的泥土之上。

    这帽子可扣得有些大了，她为长者，欺瞒与她本就不敬。现在还要违抗长者之礼，家教森严的沈豪岂能心安？也罢，反正藏是藏不住了。槐婆婆所摆放桌子的位置，绝对不是瞎蒙。能从一件衣服上瞎蒙出这么多事情，打死沈豪也不会相信。

    “小子无礼，擅闯贵地。情非得已，还望勿怪……”沈豪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。即便王恒李显在这，他怎么能让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婆为自己坐在这冰冷潮湿的地方？也正如她所说的一样，即便王恒李显就在这里又能怎样？

    看到沈豪走出黑暗，槐婆婆微笑起来。她想起身，可她的年纪根本容不得她这般大的动作。沈豪赶紧快步向前：“婆婆无需多礼，小子这就过去。”听到沈豪的话，槐婆婆才放弃要起身的念头。她依旧笑着，笑得很慈祥。

    沈豪站在那长小桌的前面，正对着槐婆婆。正如槐婆婆所说的那样，他真的一天多没有吃东西。在这种冰天雪地中，又是在着急寻找青龙谷的路上。一切食物都如坚冰一样，沈豪没有时间去耐心的嚼碎。这四碟精致的菜肴，已经勾起了沈豪的食欲。他不是饭桶，可他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，正当食欲旺盛的时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