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山泉镇的灯火像撒在黑布上的碎星,没一会儿就灭了大半,只剩零星几户还亮着。 陈东怕惊扰了家人,虎爪落下时轻得很。 窗户透着暖黄的光。 陈东把野兔轻轻放在院门口,用雪埋了半截,只露出点灰棕色的皮毛,这样母亲明天一推门就能看见。 他绕到窗下,伏低身子蹲着,朝屋里望去。 油灯下,母亲赵兰英正坐在炕沿上,手里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。 那是他去年冬天穿的,袖口磨破了。 母亲当时说开春了补补还能穿。 可现在即将开春了,穿它的人却成了老虎! 她的手粗糙得很,指关节肿着,穿针时眯着眼,试了好几次才把线穿进针孔。 缝补的针脚又密又歪,像是怕这褂子再破一点。 “妈,你看这野猪毛软乎乎的,我能留一撮吗?” 陈燕趴在旁边,手里捏着野猪的细毛,眼睛亮晶晶的,可语气里藏着点委屈。 “要是哥在,他肯定会给我做个小毛球玩……” 赵兰英的手顿了顿,抬手摸了摸陈燕的头,声音轻得像叹气。 “能留。你哥……要是在,看到这野猪,肯定高兴坏了,他以前总说,要让咱们顿顿有肉吃。” 她说着,眼泪就掉在了褂子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,赶紧用袖口擦了擦,怕被陈燕看见。 陈东趴在窗外,眼眸里涌满了水雾,喉咙里像堵着棉花,连低低的呜咽都发不出来。 他多想推开门,蹭蹭母亲的手,告诉她“我没走”。 多想把妹妹手里的野猪毛抢过来,给她揉个圆滚滚的毛球。 可他现在是老虎! 只能蹲在窗外,看着她们的身影,连靠近都不敢。 又飘雪了。 落在他的背上,慢慢积了一层,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,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疼…… 怕待久了被发现,陈东最后望了一眼窗户,转身离开。 又叼起白天猎杀的野鸡,往郑国栋家走。 郑满月帮他报信,帮他拖延猎户,这份情,他记着! 郑国栋家的灯也亮着。 陈东把野鸡放在门口,刚要转身,就听见屋里传来郑国栋的声音,带着点疲惫和焦虑。 “王老黑这病,得用血参才能治,以前老窝岭那边还有,现在这么多年没见了,怕是绝迹了……” “要是治不好,他那几个儿子,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。” “爸,您别愁。”郑满月的声音响起来,带着点倔强。 “我明天一早就进山找,说不定藏在哪个石缝里没被人发现呢?就算找不着,我再去别的林子看看,总能有办法的。” “山里危险,尤其是老窝岭那边,还有老虎的传闻……” 郑国栋的声音里满是担心。 “我小心点就行……” 王老黑的几个儿子霸道不说,要是父亲治不好他的病,那是会丢手艺的! 听到这里,陈东的脚步顿住了。 血参?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