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任平生见到这一幕,却是不慌不忙,从怀中取出道尊留下的符箓,握在手里,伸手推开挡在身前的李勇,压低声音:“他还没胆子对本世子下杀手。” 李勇微微一愣,正要说话。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。 轰! 那柄由磅礴灵气凝结而成的长枪,仿佛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墙,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。 与此同时。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。 “散!” 下一秒。 如同狂风骤雨带着极度愤怒与疯狂的一击,如同泡沫般消散在空气中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 长枪撞墙和出口成章,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。 怒火中烧的安平伯没注意到这一幕,只以为是身旁的刑部侍郎在阻挡自己。 他心中更加恼火,怒目圆睁,瞪向身侧身穿绯袍的中年男人,咬牙切齿道:“袁国经!你要与本伯为敌嘛!” 刑部左侍郎袁国经面无表情,不冷不淡道:“朝廷自有律法在,有人当众动用私刑,本官坐视不理,如何向圣上交代?” 话音落下。 安平伯怒火在胸中翻腾,正欲开口,忽然意识到了什么,瞪向一旁的任平生,咬牙切齿道:“袁侍郎既然这般说,就该一视同仁,我家帆儿纵然有千般过错,也该由刑部缉拿论罪。 刑部没有拿人,我家帆儿便不算有错,这个任平生将我家帆儿打成这样,便是当街行凶!依照我大周律,当街行凶,致人重伤者,该当何罪?!” 袁国经张了张嘴,就要回答,还没开口就听四周的百姓义愤填膺的道:“是他自己说比武切磋,生死有命,不翻后账,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另一种说法?” “就是,亏你们还是达官贵人,一点儿道理都不讲,就会赖账,连地痞混混都不如!” “我们从刚才看到现在,世子殿下没有错!” 兴许是被任平生刚才的举动点燃了激情。 此刻。 成千上万围观的百姓,面对高高在上的安平伯和刑部侍郎,竟没有丝毫畏惧,纷纷站出来: “世子没错!” “世子没错!” “世子没错!” 轰轰轰! 声音整齐划一,如同战鼓擂动,震耳欲聋,令人发聩! 这样一股力量,便是刑部侍郎也不能熟视无睹。 他修的是儒道,体内温养出的浩然正气来自圣庙中的气运之力。 若是与百姓针锋相对,气运之力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削弱。 虽说只要刑部侍郎的官位还在,不会有太大影响,但毕竟会有影响。 出于这一层顾虑,他把原先要说的话咽了回去,保持沉默。 安平伯见他沉默,顷刻间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,不再强求,看向他身后的刑部差役,命令道:“你们几个去将行凶伤人的任平生羁押起来!” 几名刑部差役听见这话,面露犹豫,看向自家侍郎,见侍郎既没有点头,也没有摇头,一个个犯了难。 这个时候。 围观的人群中忽然站出一名读书人。 他手里拿着一本《大周律》,看向那几名刑部差役,义正言辞道:“依照我大周律法,十大罪外有八议…… 议亲,议故,议贤,议能,议功,议贵,议勤,议宾! 以上八类人,莫说刑部,便是三法司会审也不能定罪,必须交由陛下亲自裁决,陛下认为有罪,才算有罪! 镇北王世子乃是朝廷册封的藩王世子,等同二品武官,属于八议中的议贵。 你一个小小的伯爵,有什么资格指使刑部羁押世子?你莫非想要谋权篡位,取圣上而代之?” 不得不说,读书人的嘴皮子就是厉害,短短几句话,竟然给安平伯扣上了谋反的罪名。 听见这话,安平伯心中怒火翻涌,脸憋成紫红色,额头上的青筋看得清清楚楚,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:“你算什么东西!” 那名读书人没有丝毫畏惧,微微昂首,义正言辞:“大周读书人!” “说的好!” “路见不平,挺身而出,仗义执言,不愧是我大周读书人!” “我大周的读书人若是各个都这般有骨气,又怎会让那妖族在边关肆虐多年!” 百姓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。 紧跟着,又有几名读书人站了出来,与安平伯针锋相对。 “你虽是伯爵,但只相当于四品武官,距离议贵的二品还差得远,你要敢对镇北王世子动手,不仅是出手伤人,还是以下犯上,罪加一等!” “身为大周勋贵,不爱护百姓,反而纵容儿子四处为虐,实乃不折不扣的祸害,我若是你,见到自家儿子这副德性,早就到圣上跟前负荆请罪去了。 你竟还有脸在这里狺狺狂吠,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!” 这些读书人都是专业喷子,喷起人来,引经据典,一套接着一套,一连喷个一炷香都不带重复。 此时此刻,即便是朝堂削藩派的中坚力量,面对这样的逆风局,刑部侍郎袁国经也不由打起了退堂鼓,默默的后退两步。 心中暗暗庆幸,刚才还好没冲动,不然清名毁于一旦。 庆幸的同时又不免后悔,当初就不该来这,搞得自己骑虎难下。 如今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 不过这倒也不能怪他。 毕竟,谁又能想到,镇北王世子来京师不过短短的两个多月,竟然能在百姓中有这样的呼声呢? 另一边。 安平伯一张脸已经涨成猪头,偏偏又拿这些读书人没有办法。 毕竟,从衣着上可以看出,他们都是国子监的学生,有圣院祭酒的庇护。 自己虽是伯爵,但说到底只是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吃老本,在程祭酒的面前,啥也不是。 哪怕事后报复,只要被程祭酒发现,一定没有好下场,得不偿失。 只能吞下这口窝囊气。 “该死!该死!该死!” 安平伯在心中疯狂嘶吼,发泄情绪,下一秒又用充血的眼睛,死死的盯着任平生,咬牙切齿道:“本伯要去告御状!任平生,你且等着!” 话音刚落,便有国子监的学生嘲讽:“这么大的年纪,不占理被人教训,还要回去找父母哭鼻子,真是丢人。” “果真是厚颜无耻之徒!” “.” 听着耳畔传来的各种各样的讥讽。 安平伯几乎要把牙齿咬碎,即便如此,仍旧忍着没有动手。 因为他心里清楚。 那名国子监学生说得没错。 朝廷律法规定,二品以上的官员和勋贵,只要没有犯下十大罪,三法司都没有论罪的权力,必须交由陛下论罪。 任平生是朝廷册封的世子,实打实的二品,属于八议的范围。 自己要是对他动手,便是僭越,一定会被陛下问罪,得不偿失。 “呼——” 安平伯吐出一口浊气,尽全力压制心中翻滚的怒火,迈步上前,要把还剩半口气的儿子从任平生的脚下捞回来。 就在此时。 任平生忽然抬脚,踹向李一帆的背部,将他一脚踹到了安平伯的脚下。 “噗!” 李一帆又是一口鲜血猛地喷出,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鲜血染红,四肢更是呈现九十度的弯折,看着已经没了人样,惨不忍睹。 但是。 围观的百姓见到这一幕,并不觉得残忍,反而觉得十分解气。 李一帆在京师内城横行霸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。 隔三岔五,便会看到这家伙醉酒以后,当众闹事,欺辱路人。 百姓敢怒不敢言。 如今有人出手惩治,他们又怎会觉得残忍。 要是他们有世子这样的地位和实力,恨不得把这狗东西的脑袋踩烂! 围观的百姓心情愉悦,一阵爽快。 安平伯看着平日里极为宠爱的儿子,像垃圾一样被人踢到自己的脚下,则是目眦欲裂,低声嘶吼:“任平生!你欺人太甚!” 任平生置若罔闻,好似压根没有将他放在眼里,转头看向李勇,一字一顿道:“看见没有,以后对待这种狗东西,就该如此。 越是纵容,他便越是猖狂,时间久了,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,实际上,臭虫永远是臭虫,翻不了天!” 听见这话,李勇热血上涌,澎湃的情绪在心中翻涌,看了一眼安平伯和他脚下血肉模糊的安平伯子李一帆,正色道:“卑职受教!” 安平伯脖子涨得通红,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,双手紧紧握拳,几乎就要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。 三秒后,心中的恼怒如火山迸发一般喷涌而出,体内的磅礴的灵气再次翻滚起来。 一旁。 刑部侍郎袁国经见状,心中一惊,忙不迭地动用浩然正气,沉声道:“小不忍,则乱大谋。” 圣人之言的力量,碧波荡漾涌向四周,顷刻间发挥作用。 安平伯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大半。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任平生,冷哼一声,弯腰抱起还剩下半口气的李一帆,迈步离开了这里。 围观的百姓见到这一幕,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! 对仗义出手的世子殿下,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。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。 很多人已经忘记,任平生之所以惩治安平伯子李一帆,不是因为他横行霸道,而是因为他在春风堂前惹是生非。 但是,得到了想要的结果,谁又在乎起因呢? 欢呼声还在继续。 任平生却是陷入沉思。 刚才,他看的十分清楚。 安平伯凝聚全身所有灵气,在极度愤怒下发出的全力一击,并不是被刑部侍郎的出口成章击散,而是被一面好似无形的空气墙阻挡。 有人在暗中保护自己! 是爹派来的护卫,还是皇帝安插的眼线,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人? 他更倾向于,爹还在暗中派了护卫。 第(2/3)页